爸爸說…

『那個女人因為外遇、從事色情行業被我發現，所以我們才會離婚。』

『我跟她還在一起住的時候，那個女人就會罵我跟小樂、拿東西丟我們，甚至還威脅要把小樂丟掉、不要她。』

小樂說…

『我不想見那個人為什麼不行？那個人做色情行業、以前對我跟爸爸都做過很不好的事，還罵爸爸，我討厭她。』

『我很怕她會打我，而且我也怕她跟我見面，會把我帶走，不讓我回家，我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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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母婚姻中的恩怨情仇，也許本來就沒有一個真實版本，因為每個人都用自己的角度在看事情。但當我請小樂聊聊媽媽時，我有一種錯覺，彷彿爸爸上身或出現眼前，兩個人講著相同的話，影像重疊、話語複製。小樂的恐懼和厭惡，到底是她真實擁有、還是爸爸傳給她的？

第一次會面，小樂緊抱著爸爸不放地哭著，我聽到爸爸重複對她說「不要怕，妳等等跟那個女人見面，不要怕，爸爸會在附近不會離開，不要怕，那個女人不會傷害妳，爸爸會保護妳！」。我堅決請爸爸先離開，而小樂在爸爸離開後不到幾分鐘，就平靜下來開始玩起玩具。

我邀請媽媽進來在旁，出乎意料的，小樂沒有特別生氣或害怕的情緒，只是忽略。一會兒，我邀請小樂一起玩桌遊，因為需要三個人一起玩，我順勢問小樂可以讓媽媽加入？她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。媽媽就這樣進入了這次的會面、一起玩了起來。玩的過程中，小樂笑得很開心、還跟媽媽打鬧了一下，媽媽順勢輕摸了摸小樂的頭髮，說她頭髮好細、好軟，小樂沒有抗拒，開始跟媽媽聊說某某某也說她頭髮很好摸、但某某某很討厭會拉她的頭髮…就像一對親暱的母女。

二個小時會面很快結束，媽媽抱緊小樂道別，小樂又回到還沒有見面的模式，身體僵硬，面無表情。會面結束，我帶著小樂回爸爸身邊途中，小樂突然小聲地問我：「我還是不想跟那個人見面，你可以不要跟爸爸說，我剛剛在裡面有跟她玩嗎？」看到爸爸時，小樂立即彷彿要宣示忠誠般，跟爸爸說「我都沒有叫那個人，不好玩，我下次可以不要來嗎」？我心疼著這孩子需要戴著不同面具在父母之間穿梭。誰說孩子不懂？ 她多麼明白父母之間的仇恨，她在用她會的方式同時照顧大人雙方。

在服務最後一次時，我問小樂「平時會想媽媽嗎？」她沉默沒有回答，我拿出圖卡讓她選擇，她猶豫了一會兒，選了一張有著哭哭臉寫「矛盾」的圖卡，我想這真的是這一年多來我服務她看到她的心情掙扎，孩子選的真符合她的心境。我彷彿看到小樂的內心在訴說：「我是想見媽媽的，但是我知道爸爸不喜歡，所以我不知道我要不要見。如果有一天爸爸可以真的允許我看媽媽、不要生氣，我才會真正開心地去見媽媽。」

服務許多高衝突家庭時，最常面臨孩子有忠誠議題。當這些父或母告訴我，孩子在他們面前說討厭對方、不想會面時，我都會請他們聽聽小樂這種夾在父母中間的矛盾心聲。

如果父母能體會孩子夾在父母中，必須不斷變換面具的辛苦，請容許孩子能夠思念另一方、告訴孩子「雖然我跟爸爸／媽媽不能在一起，但是我們都愛你，你可以想念爸爸／媽媽、你可以愛他／她，我不會生氣，因為我愛你，我希望你快樂」。當父母願意不斷向孩子保證，或許孩子就有機會說出：「我愛爸爸，也愛媽媽！」

~本文選錄「合作父母與親子會面」第八篇

隋棠、小禎、黃子佼、486、律師娘...23位名人感動推薦！

總策畫-資深心理師 鄭玉英博士

作者-現代婦女基金會社工團隊:黃心怡、謝子瓔、劉于瑞、宋名萍、蕭丞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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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妻畢業了，父母可以重考深造！ 曾經在婚姻中痛苦掙扎的雙方，為了孩子的福祉，仍須一起努力成為「合作父母」； 「親子會面」是為人父母和子女不可被剝奪的權利， 卻是合作父母最衝突及糾結的戰場。 本書十個親子會面的故事，來自法院社工們最深的反思與看見，詳述了大人和孩子的心路歷程， 讓愛孩子的當事人，可以重新學習與成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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